急急显形 05

HPparo新旧双黑

关于动物变高脚杯的咒语,似乎是只有电影包含的情节,而且也不是一年级课程,但在我翻看小说时发现一年级期末考试的内容是变鼻烟壶,高脚杯感觉上反而应该容易些吧?总之,就先挪过来用了。


无论以何语境或在什么情况下,招惹是非都绝不是中岛敦的本意。在历经长时间孤儿院生活,又因为什么“特殊原因”在不同孤儿院之间辗转,长时间难以找到容身之处,以及时有要吃苦头,让他即使是进入英国备受男女巫师拥护的魔法学院也难以找到自己的位置。他至今仍不断怀疑自己是否置身于梦境,魔法和魔杖都如同天外来物,更别说是在坩埚内晃动的药水或是在教授示范下变形的动物。难以置信的学院走道,运送信件的猫头鹰……布鲁克教授就曾经让猫头鹰给他捎来纸条,要他在晚饭后去往办公室补习。他在念咒时严重缺乏的信心显然已经成为极大阻碍,例如他的魔杖尖总是把本该被变形的老鼠戳得吱吱乱叫,甚至有一次还烫秃了一只的脑袋。

他那不太美妙的孤儿院时光一向都变故频频,按后来听到的说法他大约是“难以控制自己的魔力”而带来祸患。木桶在他心意难平时会崩裂,就算是本来很牢固的铁箍也可能突然松脱,向他走来的管理员因为踩中不知怎么滑到脚下的抹布而摔倒,碎玻璃片扎破嘲弄他的大孩子的手臂。哪件事好像也和他没什么干系,哪件事又和他都有点什么关系,他闹不明白,只是被当作“麻烦孩子”被来回抛掷。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自己就是倒霉透顶这个事实时,突然一名巫师出现,告诉他其实他是和他们一样的人。

他发现自己似乎也不是真的完全做好了准备。

“你在发呆吗?”

“我很抱歉!教授!我不是故意……”中岛敦慌乱地作解释,企图把注意力转回眼前讨厌的老鼠身上,他的魔杖握在手里已经有些出汗,但他发现自己甚至回想不起原本需要念的咒语是哪一句。为了掩饰这一点他拼命向下低头,几乎要把脸都贴在桌子上,用力在脑海中搜寻自己究竟在补习什么内容,生怕布鲁克教授下一句就告诉他如果他再不能成功运用魔法,就要收回他的魔杖让他走。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中岛先生。”布鲁克教授用她的魔杖指了指那只老鼠,念道:“真形转换(Vera verto)。”

肥大的老鼠在魔杖尖极速变形缩小,毛色褪去,尾巴消失,取而代之是杯壁上逐渐成型的花纹,中间随之凹陷下去,鼓胀起来,最后成为了一只高脚杯。这毫无疑问是一出非常成功的魔法示范,中岛敦无言地注视那只造型精致的杯子,保持缄默。

就他一直到目前短暂和颠沛的生命告诉他一个道理,生活远远不是在人自以为它有所好转时就会好转。在去对角巷奥利凡德的魔杖店铺挑选魔杖,以及选购各种闻所未闻的魔法素材后,他就完全明白了自己肯定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来加入这种生活。

他渴望被认同、获得能力、摆脱麻烦,以及孤儿院的一切,然而无法否认他仍然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并且严重缺乏做决定的勇气。

“放轻松,男孩,我认为你可以做得很好的。”一头褐色卷发的年轻教授把她的柳条魔杖在桌角敲了敲,“我还从没听说过预言之书出什么差错,你的能力绝对不会有问题。”

“……书?”

“只是个学院传说,事实上我从来没亲眼见过。”教授耸耸肩,靠在桌子边沿,“我说这个是希望你放松点,紧张不解决问题,而我不希望格兰芬多在我的带领下出现一个因为过分害怕而施不了咒的学生,特别是他还和斯莱特林的一名新生尤其不对付。”

她停顿一下,眨动长而密的眼睫,“我知道不应该太偏心,不过,自信一点,别垂头丧气的。”

如果可以,中岛敦当然希望此事从未发生。比方说在第一节魔药课上就把什么他不认识的药剂泼得满桌满地都是……也就因此得罪了看起来非常不友好的斯莱特林同级。

……倒是并没有遭到教授批评,他不很记得住名字的魔药课教授只是轻描淡写地清理了药水,检查过没有人受到什么伤害后简单地向大家解说这是常有的事情,但错误的药剂配方经常能要人性命,所以应该加倍小心。

“我想我不是故意有矛盾……”他下意识解释,“我一点也不想惹到别人。”

“是的,我也认为你不是故意的。”布鲁克教授认真地看了看他,“但蛇狮的矛盾和竞争历年以来一直都存在,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个教授尝试过为此调停,我想你也应该适应这一点,最好投入进去。事实上就连我也很希望今年能让学院杯摆到我的办公桌上。”

令四个学院凭积分制度比拼,在一学期结束时赢取“学院杯”也算历年传统。中岛敦在来时的火车上就有所耳闻,只不过那时候他正为失物战战兢兢,因此也就没有裕度多作考虑,现在想来又觉得真是可怕的制度。

任何一个人的举动都有可能影响学院的得分,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错误导致所有人的努力付诸东流。如果是自己失误拖了其他人的后腿,那未免就太糟糕了。并且他近乎沮丧地认为自己会很容易把所有事情都搞糟。

一直到教授允许他回格兰芬多塔楼睡觉时他都满怀惴惴不安的心情,在刚才的反复练习里他只有一次彻底成功,其他时候不是压根没变形,就是老鼠的尾巴或毛发还留在杯子上。教授很乐观,告诉他这样不过是缺乏练习。那只老鼠被反复地变形和恢复,几乎都有些晕头转向,他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无意让咒语对老鼠造成了伤害,对此他一直到躺在床上都打从心底感到抱歉。本来经过当天的课业和额外练习后他应该相当疲惫,当他拖动脚步走进宿舍房间时正有一名舍友坐在床上看书,他们勉强打了招呼,中岛敦一头扑在床上时还听见对方念念有词明天需要上交的作业,为此他勉强带动自己的脑子确认已经完成。在真的熄灯躺下后,却反而不能立刻睡着了。

格兰芬多的宿舍位于温暖的塔楼内部,男生和女生宿舍分别是两道不同的楼梯,而正因为塔楼的缘故,每个房间都多多少少呈扇形,那名看书的舍友是在靠门的其中一张床上,这间房间里只有中岛敦的床铺最靠窗,时间恰当时拨开床帐就能看见透过玻璃照在石头窗台上的月光,今天就正是时候。隔着门模糊能听见其他房门关闭的声音,高年级的学生也多陆陆续续去休息,他抓住半扇帐布向外张望,迷迷糊糊看得窗框都是一片模糊。

会好起来吗?塔楼的高度很高,坐在床上向外望去只能看见飘渺的夜空和少数天际的星星,一头胡乱剪短,又在枕头上蹭得乱七八糟白发的少年无声凝望窗外,过了有一阵才重新躺回床上。

闭上眼前他又注视了一会儿床顶,在心里默默想了想。格兰芬多清一色的四角床是他来到学院才第一次见到,有了这个比较,他觉得自己很难忍受还要回到孤儿院这件事。

最后他想,希望自己做个好梦。


“你是说就是他在第一节课就弄湿了你的袖子?”太宰治说这话的时候还靠着桌子在翻手里的书,纸页在他手里哗哗响,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摊在桌面上的羊皮纸,“拼错了,是h-e-d-g-e,不是h-e-b-g-e。劳驾,你能不能不要在小问题上出错?”

芥川龙之介手里写字的羽毛笔顿了顿,接着返回上一行用力划去错误拼写的单词,才继续向下写:“……的确是这样,由于他弄撒的草药浸液直接泼到了正在蒸煮的鼻涕虫身上,又打翻了坩埚……”

太宰治噗嗤笑出声:“我记得中也一年级的时候就炸毁了……”

“那可不是我的错。”另一边坐在扶手椅里的中原中也目光仍然停留在《魁地奇起源》上,只是撩了一下眼皮,“我看是你应该对我毁坏的坩埚五体投地地道歉——你还打不打算让他好好完成论文了?”

“先提起话题的可不是我。”太宰治用手指划拉着书上一行行的单词,毫不客气地推卸责任。

“……我想我不喜欢他。他真的和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吗。”芥川给他的作业又添上几句话,审视一番羊皮纸,最后把它卷起来放到一边,开始整理堆在桌子上的课本。

“毫无疑问就是这样。”太宰治嘲笑似的提高语调说完第一句,才恢复到正常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像个很不友好的玩笑,“虽然多半自己都稀里糊涂的,但也是进入了格兰芬多,没准你可以把他当成竞争对手。”

芥川皱眉:“我不认为……”

“好啦!今天就到此为止,时间差不多该去休息了,明天还有黑魔法防御课。”黑发三年生突然用愉快地语气宣布,从桌子边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示意一下休息室另一边已经穿上睡衣,却从寝室被叫出来,正在和女友谈话的级长奥斯卡。中原中也瞟了一眼,低声对他的示意嗤一声,收起书转身回房间。

那边的谈话看起来不太妙,二人看起来随时都能吵起来。奥斯卡还有闲心提醒逗留在休息室的低年级学生早些去睡,他的女友已经是一副非常不耐烦的样子。

太宰治冲芥川最后比了个“嘘”,拿着书也扭头就进了寝室。


到第二天早上,关于火车上失窃物品的后续仍然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尽管拉文克劳院的学生积极收集了信息汇报,却几乎没能起到任何作用,甚至不久还有一些粗心的学生到开学近两个星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丢失了东西,却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弄丢的。有人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在上某门课前还有看见自己的东西,却又被人提醒了有些东西根本还没有在课堂上被用到,以至于根本弄不清楚。

并且到现在也就很明了了,格兰芬多丢失了钱袋的是中岛敦。幸运的是,作为孤儿,连学院袍都是用学院基金买的二手货,以至于钱袋里根本只有教授出于好意留给他的“零食费”,损失很小。

为此有两个人丢了魔法物品的拉文克劳反而成了最大的受害者,早饭时的长桌边都在不断议论纷纷,诸多学生讨论着可能和方法。着重学习知识的拉文克劳们看来决心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节,誓要追查到底,已经有学生在讨论什么样的魔咒能起到相应的作用。另有一支学生专门负责在各个学院间询访信息,就连在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选拔场上发生的突发事件也没有被放过,中原中也就被拉住问了好几个问题。

太宰治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和蒙哥马利约下了时间详细讨论。所有他们互相认识人里似乎只有马克吐温最不担心,他认为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弄丢,并且反复怀疑没准是有谁的东西被拿错了才导致这样的后果。

他发表这样评论的时候正是一段适宜的课后时间,大量学生都零零散散分布在草坪上。有人站在湖边用碎面包喂湖里的不知道什么动物,那些撕碎的面包只是在水面漂浮一阵,很快就沉下水消失不见,有时还伴随着一股肉眼可见的水流。太宰治猜测面包应该是被拖进了水里,为此和费迪南小声争论着。

“药材少了还好说,其他东西怎么解释?”中原中也随口反问,手里编着一只草环。

“也许只是掉在了很难被发现的地方?”马克吐温猜测,丝毫不在意其他学生对他这么一个格兰芬多学生正和斯莱特林学生和平交流投来的惊奇眼神。

“那也太巧合了。”中原随手把草环挂在一块突起的树根上,“如果有贼要偷东西,你觉得他最会向学生偷什么?”

“……很难说,除了有什么特殊作用的物品,我觉得只除非穷光蛋会想偷学生的东西,没准他连魔杖都没有。”

“没有魔杖?”

“比如从什么地方逃出来,那么他的魔杖在一开始就会被事务司没收。”马克想了想,“英国现在还让摄魂怪看管犯人吗?我以为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应该会让他们吸取教训。”

“要处理失业的摄魂怪一定很困难。”一旁的太宰治突然插话。

中原中也见怪不怪地开始编下一个草环:“我觉得作为他们饲料的人比较可怜。”

“对此我深表赞同。”费迪南接话。

“继续那个问题,如果真的有一个贼,他会藏在哪里?”太宰治接过话头开始提问。

“啊?很难说吧,霍格沃茨虽然很大,但要藏在一所有这么多数目教授的学院里一定很难。”

“密道呢?”

马克吐温接上话:“我听说已经塌了。”

“霍格沃茨不止一个密道,不会全部塌掉,也许还有完好的。”

马克吐温耸肩。

“排除密道就只剩禁林了吧?”中原中也醒过味一般地反问。

“谁知道。”太宰治把两手一合,“毕竟我们现在还在做假设研究,不存在证据。”

正巧遥远那头的禁林有一只全身漆黑的夜骐腾空而起,带来一阵树林中的骚动。尽然,大部分学生并不能看见夜骐,但仍然能听见那些声音,草坪上的交谈声暂歇,一些学生不明所以地环顾场地,一时间周遭都有些安静过头,几乎能听见那些盘踞于空处的风声。

在这样的寂静里,几人的探讨也告一段落,太宰治看着黑色的夜骐发了会儿呆,才后知后觉这样的举动在其他人眼里多半有些奇怪,这才懒懒地收回视线,转观其他人,倒也确实还有那么几个人和他看着一样的地方。

从这些地方总让人能看出些端倪,属于真正经历了一场浩劫之后,新一代年轻人眺望远空的那种目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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