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显形 13

久违更新,写得很辛苦。棒读。


回到温暖的塔楼,到壁炉前温暖寒冷的身子,烤干衣服,再喝一点能让人暖和起来的、有益于身体的饮料。有可能的话,在柔软的扶手椅上稍微打个盹,或是做点其他让人感到愉快的事情,对于正要回到宿舍的两位低年级的孩子来说,似乎本应如此。

然而生活就是这样,永远都会有打破一切心理预期的“惊喜”出现,也许这正是生活的本来面目。两个小孩儿都沾了满身的雪花,一走进塔楼,细小的冰晶便纷纷融化成水珠,顺着外袍往下滴落到地板上。中岛敦穿着的是便宜的二手货毛毡外袍,总还够保暖,只是不免表现出些许陈旧的气息,袍子角也早磨毛了,作为格兰芬多的标志(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把自己的学院挂在嘴上,天啊,真难想象要是没有服装上的区分,要怎么知道谁是哪个学院的),衣服的内衬被变作是暗红色。芥川则穿着他自己的袍子,此刻却也不免因为融雪显得一片狼狈。

这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在这么大的雪后,有经历的人都会明白,完全不把雪水带进屋内总是非常困难,更别说他们刚经历过一场尽兴的雪仗——狂奔和躲避,少不了还有一个个小小的恶咒和捉弄。就是这么一回事,两个湿哒哒的小少年走进宽敞的前厅,怎么小心也不可避免地把途径地面弄上水迹。不巧他们又撞上某种让人浑身不自在的视线,从楼梯拐角的暗处幽幽投视而来的一双发光眼睛,是洛丽丝夫人,管理员费尔奇的猫。它在大部分学生眼里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好说这畜生跟那讨人厌的老头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心灵感应,总之,如果你在什么不太巧合的时候看见了猫,多半说明费尔奇也不会离得太远了。谁都不想在这时候因为湿袍子弄脏地板被费尔奇大骂一顿,尽管二人完全是不同学院的不同学生,这时候都也默契地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共识。

芥川最先对当下情形作出判断,加快步伐拐进了寻常没有很多人走的暗道,中岛敦紧赶慢赶地追上来。暗道在一副画着蛇头的画像后头,需要一句口令才能开启,猫总没法像他们一样走这条路。

这没准是个正确的选择,一路上他们都顺顺当当,一无障碍,中岛敦在这种暗沉温暖的环境里甚至有些犯困,这种困意来得的确有些不合时宜,芥川走在他的前方,他们两一般高,在一群外国孩子中算得上是矮的。暗道的地板上铺着深色柔软的地毯,步子落在上面发不出太大的声音,这里和整个学校日常应有的一样温暖干燥,而且安全,在他们临近出口时,中岛敦才突然由从外传来的话语声猛地清醒过来。芥川在暗门后立刻刹住了脚步,这道暗门开在一副走廊中的盔甲后面,门缝里相隔盔甲举着剑的手臂是这条小小走廊的一条分岔口,一只巨大的装饰花瓶被放在它正对墙壁的凹陷里,然而此时那里却不见这只花瓶的踪影,取而代之是一条深而黝黑的狭窄通道。他刚模糊地意识到什么,顺着墙壁正传来费尔奇老头粗糙的嗓音,顶着老大的意见,却还是压得低低的,急切地向某个人告什么状。他向后骤退,想避开那条透光的缝,向后撞上了因为好奇凑过来的中岛敦,对方开口想问,却到底是闭了嘴,两人默默地挤在暗道中听着外面的声响。随费尔奇一起的脚步声是夏普贝尔教授,面对老头嘈吵不断地咒骂学生,起初还耐心回答,然而从语气中足以听出越来越不耐烦。

“我很抱歉,费尔奇先生,无论如何我不能因为一点无法证明的痕迹就体罚我的学生,没有任何实际证据可以证明有谁溜出校外。”夏普贝尔教授语气重申,随后是短暂的沉默,他的脚步向另一个方向离开了。丝毫没人注意到这一侧小小暗道后藏着的两个学生,中岛敦紧紧靠墙贴着,看见费尔奇微微驼背的背影在缝隙边缘一闪,不知道碰了什么,墙体发出轻轻地咔嚓声,恢复到它平时的样子,费尔奇离开前还在周围转悠了好半天,刻意放轻的脚步在走廊里来回踱了好几圈,甚至狠狠向两个学生所在的暗门瞪了两眼,终于确定周围再没有什么能够发现的,也没有捉到哪名倒霉的学生借机找茬,才慢慢地向远处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霍格莫德村,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凭着幻身术混进猪头酒吧后的事情却变得没那么容易,相框被挂在吧台靠里的墙上,且先不提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此时是否会驻足自己的小画像遛弯,酒吧内不时走动的人常把道路都挡住,两人凭着躲在暗处避开视线,却也难以再前进一步,脏兮兮的玻璃窗只让少量斑驳的光落在肮脏的地板上,但也足以让幻身术这种小把戏毫不留情地暴露出影子。到那样就没那么好玩了,不懂事的、调皮的孩子被逮到偷偷溜进他们不该来的地方,只会玩笑似的嘲笑了再被丢出去。

环顾这里不难发现它对未成年巫师来说的不同寻常之处,几乎所有的客人都用各式各样的方式蒙住了脸。角落里一名高鼻梁的女性巫师就戴着长长的面纱,匆匆携着包裹从门口挤进来的男巫用兜帽挡住了大半张脸,就连坐在吧台旁,一手撩起胡子,把一杯杯像燃烧着火焰的鸡尾酒往嘴里倒的大龄男人也不时故意避开正脸。

似乎,这里的所有人都各有秘密,就算有心怀鬼胎的人也隐没在阴影里,没人说得清这里哪里的人又是谁,没人过问,也没有人会在这里聚集起来探讨问题,众人纷纷把它当做一个颇具妙处的隐蔽之所,只有成年的大人才能参透这其中的深意。在这里就算有人突然做出无比显眼又怪异的事情,或是一个人领着地狱三头犬悄无声息地走进店门,大约也没有人会太在意,并本着非礼勿视移开视线,只要他没有损坏什么,造成任何人和店主人的损失。

在这种环境里,哪怕是海格这样光是过分高大的外表就够引人注目的人,在他低头从门口走进店里,并用压低,却还是让整个店的人都能听清的声音请周围的人靠边一点,他好走到座位时,也只是迎来了短暂的瞥视。两名学生因此得到了机会,借助海格庞大的身型作掩护,潜进人群向着吧台进发。

这名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兼林场守卫足要低下头才能避开酒吧的吊灯,他一路挤过其他客人,终于抵达了吧台,在他从大衣外口袋翻找钱币时一不小心把成束的细长草叶掉了出来,他把钱往吧台上一推,立刻弯下腰去捡。与此同时,两名躲在他身后的学生正悄悄地向着墙壁那一侧靠近,在抵达墙壁上的挂画后要怎么做还没有想得很清楚,偷偷把画带走未免不好,在这里又决没法好好聊天。

猪头酒吧的老板是个用头巾把头发裹得乱糟糟的老头,架在鼻子上的两片圆眼镜似乎也脏兮兮的,他早在海格来到吧台边的时候,就拿出了酒放在对方面前。恰在海格弯下身去捡草叶时他碰巧抬起头,于是很不凑巧,两名小少年回头的目光和那双锐利的蓝眼睛碰了个正着。

幻身术并不是万全的隐蔽方式,缺少了海格的掩护,自我欺骗没有被老板发现都是不可能的。然而老板似乎被两个孩子大胆的举动吓呆了,他举着脏兮兮的抹布呆立数秒,才放下。酒吧里其他的人不是在处理自己的事情,就是被海格笨拙的动作吸引了视线。就在这个空隙里老板突然猛地一转身,从自己怀里掏出魔杖,然后自顾自从吧台后的楼梯噔噔噔上了二楼。

海格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自己的口袋,就坐在吧台边的凳子上开始喝酒。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当下突如其来的转折中屏息凝神,而老板在瞪了他们一会儿后就随着脚步声消失在楼梯上,两人别无他法也只得悄悄地跟上去。

“你们在这做什么?”

一登上二楼,二人立刻迎来老板的魔杖尖在额头前依次比划过,说不准他做了什么,幻身术当即失去效用,这名戴着眼镜的高鼻梁老头依次扫视他们的面庞,弯曲的灰色发丝和胡须把他的脸盖得严严实实,他的在目光在校服上停留些许时间,又转回两人面上。

二楼显然是店主人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有一个温暖的火炉,一张圆桌摆放在地毯中央,旁边只有一把椅子,床帘被紧紧拉着。

“我们想见一见阿不思。”面对这种情况的最优选择是说实话,太宰治仔细地端详他,镜片背后,明亮的蓝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良久,老板哼了一声,这才把魔杖放回自己的衣服里:“我那哥哥哪怕死了也总不得安宁。”

他无言地走下楼梯,很快拿着那只长方形的空白画框返回来,相比霍格沃茨内部数以万计的画像,这只画框要小得多,做工也粗糙。画面里前校长阿不思悄无声息地从一边溜了出来,一面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擦了擦,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兄弟两个戴的完全是一样的眼镜。

“发生了什么?阿不福思?”阿不思用轻快的口吻的问着。

阿不福思立刻拉长了脸,像要朝地上啐一口:“你只是一副画像,你自己来问你的学生。”

画像被放在了一张桌子上摆着的直立支脚上,大小刚刚合适,阿不福思站在桌子和两名学生之间,在不去看那脏兮兮的外套时,两名兄弟简直惊人的相似,同样如同能看穿人心的亮蓝双眼,圆形眼镜,高鼻梁。画框中的阿不思鼻梁有些弯曲,它曾经折断过又长好,作画者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刻意掩盖这个小小缺陷。

从楼下传来店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高声喊道“老板去忙些什么了?”阿不福思随即转身下楼,一面粗暴地反问回答“这就来!难道老板就不能去解决一些私人问题了吗”。

“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聊一聊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温和地向两名学生说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想这里好像禁止未成年的孩子进入。”

太宰治看了一眼中原中也,后者不耐烦地向他示意赶紧回答,于是太宰治回过头,老老实实地向前校长解释:“我从高年级的学生听说了画像……于是我们用了幻身咒。”

阿不思看起来并不惊讶,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想这是个聪明的办法,阿不福思也并不称得上脾气很坏。”他随后摆出倾听的姿态,似乎正在等待来自学生的提问,这名霍格沃茨的前前任校长在面对自己的学生时有着相当好的脾气和耐心,“只是你们或许可以向校长提出请求,而不用采取这个方法。”他同样指出。

中原中也把目光移向别处,不自觉地抱起手臂,而太宰仍然专注地看向前校长:“关于最近失物的事情,我想问一点关于霍格沃茨的问题。”

“我想你是指密室和暗道。”阿不思不假思索地接下话题,“霍格沃茨是一座古老的建筑,它藏着的许多秘密,哦,我想,大部分人都未必能了解清楚。”

画像中的蓝色眼睛在镜片后闪过,阿不思话锋一转,略带幽默地说道:“从没有明令禁止过年轻的学生们去尝试,毕竟当有一条捷径可以通向教室,让人免于迟到时,任何人都没有道理阻止这件事。当然,有一点是必须强调的,”他补充道,“我并不是说支持学生们违反校规,夜游和任意妄为都不是好的选择。”

“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Tbc.


思及原著斯内普校长,实在有点难言(……)以后有机会我想和没看过原著的朋友谈一谈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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