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

娱乐圈paro双黑,出柜梗,回忆流。


如同一片涟漪从湖中心被点开,突破滚滚洪流逐渐扩散,激起更多的波澜,小的被吞噬,大的被同化,逐渐从人群中带动起一股无声的暗流,并最终一定会演变为一道壮阔的风景。人群在窃窃私语,那些话语通过网络的信号快速而迅捷地扩散开来,飞过人的头顶和臂膀,穿行过整座都市——

“双黑”回来了。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回来了。

他们两个小时前刚刚下飞机,日程在起飞前就已经被定好,所有事物都掐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完美、没有丝毫差错,还未完全冷却的夏日余温在机场迎接他们。紧接着他们就乘着公司的车直达目的地。

换装,定发型,由妆品简单修饰过面容,化妆师倒还是原来那位,几句交流还和以前一样,只是时间紧凑来不及多开玩笑,灯光打亮,沙发和茶几早已放置到位。主持人笑意盈盈,伴着略显轻快的开场的背景乐,双方握手,落座。

“时隔近三年了,首先我想先问问二位,对这次回归有什么感想吗?”

主持人首先发问,试图带起话题。

“我倒没想过那么多。”太宰治把手交握搁在膝盖上,说不清服装师在想什么,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朋克风的马甲,衣服上都是成排的柳钉,他拿胳膊肘去捅中原中也,金属钉子磕得响。

“干什么!”中原中也佯怒,往后让了让,一面也没忘了回答问题,态度很轻松,镜头前他永远是那个无所畏惧的中原中也,惹人怀念,“我也没特别想过什么,不过,天气真热啊。”

场外传来很轻的笑声,主持人也跟着一起笑,打趣道:“那中原先生是不想回来了?”

“那怎么可能,他想回来,可想了。”太宰治凑上来抢话题,他不动不要紧,灯光底下一堆小钉子一晃一晃的都是反光,连沙发上都映一片碎碎的银光,中原中也把脸撇到另一边去翻白眼。

主持人笑完,递给二人旁边备好的茶水:“让我们把话题带回正题,我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会触及二位的隐私,二位选择想回答的问题回答,这样可以吗?”

两人表示同意,主持人理理桌面上的纸张,随手翻过第一张。

“第一个我想问的问题,也是二位的粉丝一直以来好奇了很久的……二位在出国前交往多久了?”

“头个问题就这么直接的吗?感觉不太好呀。”太宰治支着下巴笑嘻嘻地答,搞得主持人心下一紧,然而职业素养还是有的,刚想开口圆场,黑发男人倒是平平淡淡一笔带过,两个人寻常似的计算起时间。

“上飞机是在年末吧?往回倒着算,你是在几月份答应我的?”
“啊?七月还是八月?”中原中也努力回想。

“总觉得时间意外的短。”太宰治耍赖状。

中原中也露出点哭笑不得的神情看了主持人一眼,一时答不上来,手指下意识地整理衣服下摆的暗色流苏。

“……那就是三四个月吧,虽然我觉得答应前和后完全没有差别嘛。”太宰治得出结论。

“反正你还是一样欠揍。”
“反正他还是一样追着打我。”
两个人同时作出评论,然后都笑起来,中原中也虚握了右手拳头,太宰治立刻伸出右手和他碰了个拳。这算习惯动作,以前每次双黑上台的时候都会做。

节目分明刚刚开始,却大概已经可以预想到屏幕外看到这个动作的粉丝会怎么反应,组合叫“双黑”,据说是出道时唱的摇滚延下来的,具体是如何恐怕只有公司才清楚。虽然是二人组合,两人的粉丝向来泾渭分明,记得以前万一爆出两个人打架,双方粉丝免不了有些口舌之争,只不过到了如今二人的关系,就不太好讲。

“在国外的时候还唱歌吗?”主持人问。

“好不容易能逃过练习,当然是不啦!”太宰治又来抢答,“中也是比我勤快很多——”

“空的时候会带着吉他去公园,事实上大部分时间都很空,所以经常去。”中原中也手指间还捻着几根流苏,半开玩笑地补充,“因为都是在傍晚左右的时间,很受老爷爷们欢迎。”

主持人跟着笑,接着翻页,清一清嗓子:“接下来请问……二位顺利出国前的事情,能讲一讲吗?”

“嗯?要这样吗?要在这里讲吗?不太好吧?”太宰治换了个坐姿靠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的背景屏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映在他侧脸,场内放了一首舒缓的背景乐,中原中也没忍住笑场,太宰治回头往台下打招呼:“喂,老师,不要放这种背景乐啊!”

音乐声停了,然而中原中也还没笑完,他坐在沙发内侧,那顶粉丝绝对不会忘记的标志性帽子随着所属人笑得一颠一颠,太宰治也没客气,伸出手一把按下帽子。谁人不知中原中也最忌讳太宰治随手来动他帽子,反手就是一肘子,太宰治作吃痛状缩成一团。

那个时候情况还挺特殊,二人交往搅得公司负责人里人尽皆知,像尾崎红叶、森鸥外,哪个不是从老早看两个人一步步走过来的,只是个中曲折就不知道到底是谁比谁清楚。最开始也没人打算到处宣扬,明星艺人本来就活在浪口里,话题过分超前,对谁都不安全。

只是回头就出了事,歌星嘛,哪个偶尔不要参加个小节目,这年头的综艺为了收视率都能不要命地乱说话。先是瞎起哄开玩笑,不知道当时那个小主持会不会是被买通,追着拿敏感话题提问。说不准两个人会不会是年轻气盛,才交往两个多月时间,彼此都有点护短的心,结果就是承认了,一出毫无准备的被动出柜。开始有人不信,后来不知又从哪里冒出狗仔,当天晚上板块里就炸开了锅,撑同的反同的不知所措的,在一个模糊的年代里,人的观念还没有那么开放,站队究竟该往哪儿站都很含糊。然而这些都还只能算前奏,越来越多的人被带动,甚至本来连人都认不对的人都出来了,人们开始指指戳戳,言论越来越肆无忌惮……

网络从不匮乏键盘侠,软性的语言理应不会造成什么损害,然而事情就是那样发生了。

“……如果二位不是那么愿意叙述的话,能否在现场播放一个那时候的拍摄视频?也许这可以帮助观看节目的人了解一下。我们从一名粉丝手里得到这段视频,我想这位提供的粉丝一定是毫无恶意的。”主持人提出建议。

中原中也露出点诧异:“什么?那时候竟然有人拍摄吗?不过也太狼狈了吧。”

“嗯……我可以问问拍到了多少吗?”太宰治打个手势,节目不是直播,这段过后多半要掐,双方简单交流一下,最后还是同意播放,整体过程很和谐,配合愉快。

视频拍摄地点是在机场,镜头抖动得很厉害,大约拍摄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那么多的人,即使从无声的画面里也能感受到现场的吵闹和混乱,两相对比,快速往检票闸口赶的二人反而看不那么清楚了。压力之下公司紧急冻结了合同,森鸥外的意思很明显,机票订好立刻就安排他们先出去避风头,不曾想在机场遭到了围堵。这不是第一次,若不是之前一次演唱会闹得办不下去,也不会到这步田地。

说不准人们到底在想什么,没有夸张的大字幅,也没有别的什么表明立场,但那可能只是缺少准备。人群推推搡搡,有人伸手去扯,就在过检票闸机的时候一本圣经凭地从人群背后飞出来,拍摄的人明显手抖了一下,镜头追着书过去,走在后面的太宰治回头下意识挡了一下,书从侧面砸到了头,人群似乎突然收缩了一下,有人显得不知所措,然后视频就结束。

“……的确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当时被砸得重吗?”主持人提问。

”啊,额角上被磕破了皮,把中也吓了一大跳,但是最后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太宰治耸耸肩拨开刘海比划,”大概就是这个位置……”

中原中也语带抱怨,表情倒没什么破绽:”虽然只是破了皮,这家伙脸色难看得要命,坚持不愿意处理,等到飞机上血都顺着流到了脸上,看着吓人得要命。“
他补充:“不过幸好没留下疤。”

“那当然,蛞蝓不舍得的嘛。”

“哈!我看你是活腻了吧青花鱼——”

尽管是面对不妙的事情,明明更合适大倒苦水,可惜了两人都不是这样的人,反而借题发挥,你一言我一语倒像是两个无赖,过分严肃的气氛被迅速带走,问题已经不合适再过分追究。每个人都多少有点隐私,此情此景显然是拒绝回答更多,主持人开始转移话题。

“三年前反同人士的一次空前示威,显然二位也是众多受害者其二,有什么话想说吗?”

“认真来谈……有一次这样的经历就是终生难忘了啊。”太宰治用手支着下巴,“与其说我们是‘同性恋’,不如说只是凑巧看对眼了?”他对着镜头露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反正中也肯定舍不得我这张脸,是不是?”

“你就自作多情吧。”中原中也努力坐正,“要说记恨或者受到多大的心灵创伤,显然不是'双黑'的风格,”他故意用了组合的代称,显得颇有些恶劣意味,“我们已经非常幸运,但这也意味着,我们并没有留下,为其他许多类似情况的人撑腰,这点我个人想表达歉意……”

太宰治低声咕哝,被他用力拍了一巴掌在肩上,才又继续说。

“深究当时都是哪些人是没有意义的。”

“的确如此。”

“但……怎么说呢,我讲一件也许算是题外话的事情,下飞机的时间正好是平安夜,因为住处还没有全安排好,又没有心情看风景,当天晚上我们是在类似招待所的地方和流浪汉一起度过的,和志愿者一起工作,准备和派发食物和贺卡,祝每个人圣诞快乐。”

“会觉得辛苦吗?比如别人都在过节。”主持人追问。

“不算吧,其实很多志愿者并不是无事可做,当中甚至有一整家人带着孩子过来帮忙,母亲在烘焙食物,两个女儿就在后面帮忙洗碗。”他露出点不经意的笑,温和的,不太明显,“我困得要命,当中有一段时间坐在凳子上就打瞌睡,这家伙,”他指指太宰治,“大概是中途跑来了一趟,等我清醒的时候被那家子人都注意到了,结果收到了一堆祝福,虽然感觉很奇怪就是了。”

“睡着的时候蠢爆了,中也。”

“嘁。”

谈到这个似乎让他心情很好,或者说两人似乎都觉得这还是段不错的遭遇,太宰治向后靠在沙发上,借着拍摄死角冲搭档也是恋人眨眨眼。

“总的来讲,不愉快的事情都过去了。”主持人微笑一下,“希望不太好的事情都能像太宰先生恢复伤口那样快速地得到解决。我还想问一问,二位在国外有什么特别难忘的事情吗?”

这次仍然是太宰治先回答:“刚才那算一件,另要说,在公园唱歌的时候也很不错,还有人表示想请我们去他的生日party上唱摇滚呢。”他半开着玩笑,“不过也有不太开心的……”

“会吵架吗?”

“肯定会。”中原中也接话。

“有次晚上吵架,到睡觉也没吵出个结果,第二天早上我因为没睡好很早就出去……”

“把我吓得不轻。”中原中也棒读着接话,“反正其他人也知道,这家伙写歌都喜欢嚷嚷自杀,我当时差点真以为他去自杀了。”

“终于承认了啊。”

“反正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后来就觉得,吵归吵吧。就这样吧。”

“这听起来我们不怎么合适。”他笑。

“当然不合适。”太宰治也笑。


两个小时的时间不会够人回忆那么长的时间,节目到差不多结束,主持人问二位愿意上台唱一曲吗?完全没有准备,这是事先没有说好的事情,中原中也想推脱,太宰治却把话筒给他一塞就冲下台。

这太没道理了,他一愣,扶住帽子想往台下大喊,然而伴奏已经响了,这首曲子前奏特别短,只好赶紧对着话筒就追上第一节词。

场面尴尬又仓促,歌词倒是未曾遗忘,他顺着曲调一句一句往下唱,一直到该轮到搭档独唱的部分,他举着话筒没接词,台下太宰治举着另一支话筒开口唱完前两句,笑得眉眼弯弯,这才跑上来和他站到一起。


波涛正在海岸轻点

为星光铺洒大地

为黑夜织盖披挂

只因话语悠长

未曾言明

……


而那些未知的永远未知。


End.


很少写大量对话的构思,希望没有太糟,感谢凌遥从去年开始和我的讨论!终于是写出来了,中间曲折有点多2333

歌词算是我抓瞎写的,填词经验比较少,希望能表达出想表达的东西,那样也就足够了。

七夕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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